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刀来到了菩萨川。 剩下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不顺利。 那把刀,竟然没用。 他只能把三水仙官的眼睛剜下来,自己的身体,“死”了。 为什么? 屠夫的老婆看着他的样子哭了起来,说那天怕他把屠夫家传家宝给弄丢了,临最后,她偷偷把那把杀生无数的宝刀,掉包成了一把街上新买的便宜刀。 他那次仰望着浑浊的天空,只有一个念头。 他是人,人就不能跟命争。 那天,佩玲的精魄附着在三水仙官身上,只托给他一句话——不要让吃阴阳饭的上这里来,不要害更多的人命。 他临“死”之前,对本地人说出了这句话,苏醒过来之后,这些年,他一直留在了菩萨川。 就是想找机会除掉三水仙官。 可三水仙官不肯再出来了,甚至,它甚至把佩玲的尸身吊了出来。 他每天望着佩玲,忽然就停了手。 他怕,杀了三水仙官,就再也见不到佩玲了。 哪怕那个佩玲,是个假的。 他每天还是在这里讨钱——他骗自己,佩玲还活着,自己唯一的任务,不过是继续给庙筹钱。 筹钱之后,佩玲会回来,佩玲没死,她一定回来。 他的眼睛,看向了大瓮后面,眼神空洞。 我们几个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 那个假的佩玲,已经被我一刀削断。 他再也没法看见他的“川姑娘”了。 所以,什么顾忌也没有了吧。 永生,是有些人的追求,也是有些人受不完的折磨。 神女的精魄消失之前,说了一句“报仇”。 我忽然反应过来——会不会,她说的,不是让我给她报仇,而是让青鸾不要再报仇,而是过好自己的一生? 可惜,神女已经消失,再也没法听到那句完整的话了。 第1763章 凌波之礼 他盯着我,捏着自己的那个碗:“够了。” 最后的修庙结缘钱,是我给他的。 川姑娘最后一次出来的时候,他抱着那些钱也赶来了,可亲眼看到,川姑娘被我直接劈开。 打碎了他最后的一个梦。 耳边一阵抽鼻子的声音——乌鸡背着人在擤鼻涕,白藿香和杜蘅芷的眼圈都给红了。 我点了点头:“所以,咱们扯平了。” 程星河一愣:“扯平?这又是哪一出?” 在红绸子里动手脚的,也是他。 无极尸的血和水鬼头发,对一般人来说确实凤毛麟角,可对他不一样,他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东西收集不到? 他恨我劈开了川姑娘,这是要对我报仇。 不过,看他后来还是把程星河他们给带来,估摸着,是良心发现了吧。 戴帽子的没吭声,表情也有些不安:“你没做错,是我做错了。” 他看向了那些水族。 他自己毕生得不到团圆,大概,也不忍心那些水族妻离子散。 一抬头,那些水族,都在对我们低头行礼。 阖家团圆,欢欣喜悦。 我抬手摸了摸真龙骨——看来,又是一个大功德。 程星河回头看向了那个大瓮:“那这个罪魁祸首,应该怎么办?” 这个罪魁祸首,也正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我答道:“拉到了岸上去,咱们去找夏卷毛。” 夏明远之前已经被金毛给带上去了,跟程星河他们走岔了。 他那个老迈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上了岸,夏明远正在路边踱步,身体佝偻着,俨然像是个退休老头儿。 杜蘅芷和乌鸡看到了他,一下都给愣住了:“这是……”m.xtJID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