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的动作已经开始迟缓,有气无力地蹬着腿,呼出的气泡越来越慢。和欢快擦身而过的鱼群不同,他的生命力正在被一点一滴地剥蚀。 顾柔在水下死死地瞪着他,要亲眼见证一个人的死亡过程,需要极大的残忍,要见证自己的死亡,更加如此。她以为自己会害怕,然而事到临头,涌上心头的,却没有畏惧,而是一种深深的孤独。 她知道,她不得不告别了。 她用着最后一丝神识,轻轻道:【大宗师。】 【小柔,你在哪?】 国师率领着军队,已经找到栈道的位置,发现连秋上的军队全部在悬崖上,只留下小部分在栈道看守,于是消灭了这小股兵力后,纷纷开始搭建绳梯,攀登悬崖。 然而登上悬崖后,除了被军司马冷山一箭射死的敌方骑兵尉刀祁,竟然没有发现连秋上的踪迹。难道这些人已经事先知晓了风声,转移了阵地? 国师正在疑虑,忽然,只听虚空里,传来顾柔微弱的声音: 【连秋上已死,敌军溃乱,立即进攻建伶城。】 他心念一动,真乃天赐福音!然而意识到情况不对,情绪又瞬间一沉: 【小柔,你人呢?】 她很想说,我舍不得你,然而她不能这样说。这样的话,他便永远也不能放下了。 她原本希望他能够永远爱她,而如今,她只希望他能够放下。爱一个人,希望他拥有爱,没有阴影和不快,得到新的快乐,拥有新的生活,永远有所陪伴,不至于因为想念而孤独。 于是,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 【大宗师,你原谅我,我永远……】 156||发2.8 167 滇池湖畔,乱云飞渡,阵阵狂风从远处的水面吹来,搅动层层波浪。 朝廷军队沿着栈道登上高处悬崖,已将几个云南校尉擒伏,弓箭手纷纷对准水面。 这悬崖并不算高,水深却有十丈,一般人很难下潜到如此深度。果不其然,下水的云南士兵们很快便纷纷支持不住,如同饺子般纷纷浮上水面。 然而这些人一冒头,便被弓箭手一轮疾射,碧蓝的池水中晕开一圈圈血雾。 步兵校尉卓雄带领一小队人沿着身体攀下悬崖,生擒了水上对方的国尉刀罗双,一代云南名将在垂暮之年晚节不保,刀罗双显得极为颓丧。当他被绑上悬崖,押至国师面前,仍然保持十分倨傲的态度,不肯下跪。中尉石锡飞起一脚踢在他膝窝里,只听嘎嘎两声折响,刀罗双滚跪在地。 国师朝刀罗双询问顾柔的去向,刀罗双只装聋作哑。他知晓大势已去,但求一死;不过当他看见儿子刀祁的尸首时,眼中愤恨的光芒仍是倏然一亮。 国师示意石锡换一个人过来审。石锡命人抓了个刚刚浮出水面的云南兵上来,一阵拳打脚踢,那小兵遭不住了,哭丧着肿脸告饶: “跳下去了,那女人抓着王爷下水了!” 话音未落,众人俱是震惊,一旁冷山和孟章的脸色更是凝结。 国师满面霜色,一步上到石锡前方,俯身抓起那小兵衣襟,厉声道:“他们下水多久了?”声音已见嘶哑。 “一炷香了……”M.xTJID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