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土上没有,唯独戎狄两处,各有一部分。 据说,那对他们来说,是从天而降的神木,长青不败,他们奉若神明,每年到了一定时候。都要往神木上浸润香火,焚香火,祈求自己的部族,跟“神木”一样繁荣昌盛,万年永固。 国君下诏令,叫他们进献,愿意等价交换。 可他们不肯,国君就亲自来了。 国君不是不知道戎狄的凶残,可没想到,凶残到了眼前的程度。 国君看向了宽阔平和的山坡。 那山坡一望无际,像是伏着的巨龙。 “贺兰昭,集结咱们的人。” 玄英将君进言:“国君是为碧落黄泉木而来——倘若为此得罪了戎狄,只怕事情会难上加难。” “我就是为了碧落黄泉木来的。”国君上马:“他们不给,就抢回来。” 就好像,他们掳掠咱们一样。 “可咱们人不多,这又是他们盘桓多年的老巢……”玄英将君皱起眉头:“国君三思!”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国君的声音凛冽扬起:“他们欠我的,自然要收回来。” 玄英将君听了这话,就是一颤。 当时,国君似乎没看出,他是为了什么畏惧。 “嘣”的一声,贺兰昭的硬弓弹出裂石之声。 这是号令集结的信号。 国君在马上看那个百姓:“抢走你女儿的,长什么样子?” 百姓被那个阵仗,惊的忘了哭:“连鬓胡子,赤膊,肩膀上,文着一只苍鹰。” 戎狄大多喜欢苍鹰作为图腾,他们觉得,苍鹰是这片草原的王者。 他们自认为,是苍鹰的子孙。 江仲离赶过来:“国君何往?” “猎鹰!” 马蹄声沓沓,溅起一片草屑,那地方的天空,深蓝如琉璃。 树木掩映,后面是游牧民族安营扎寨的位置——毛毡房子,围绕着中间一个很大的建筑。 那建筑也简陋,像是一个仓库。 不过,老远,就有浓重的香料气息飘了过来。 “新斋月,”贺兰昭大声说道:“是拜神木的日子。” 好。 许多牛车密集,正在往神木那里运送东西——包括许多被草绳捆住的俘虏。 准备祭祀? 有盛会,自然要凑凑热闹。 玄英将君有些担心:“他们人多。” 好说,那就偷袭。 入夜,一群北戎围着神木欢声笑语,跳起了粗犷的舞蹈,武器被撂到了一边。 被俘虏的景朝女子抱头痛哭,男子一片木然。 有人大吼了一声本地话,是祭祀的意思,这一声令下,幕布被揭开,露出了一堆雄壮的神木。 明明下面无根,却硬是繁茂无比,宛如一片漂浮在地上的森林。 不少俘虏男子被推上去,北戎手起刀落,要把那些人杀了献祭。 哭声,笑声,吼声混在一起。 跟贺兰昭点头。 数不清的利箭忽如雨下,贯穿了那些刽子手的咽喉。 一片死寂,只剩下了篝火噼啪的声音。 忽然有人,对着神木就跪下了——还以为是神木发威,忽然降罪了。 等他们全部跪下之后,贺兰昭抬手:“杀!” 景朝军士从山坡上冲下,血花四溅。 当然,他们反应极快,刀口舔血长大的,也不会坐以待毙,立刻开始反抗。 其中有一个最骁勇的,肤色黧黑,胳膊上肌肉喷发,一把马刀,掀翻了三个景朝军士。 那人正是连鬓胡子,身上有苍鹰。 “脖子上挂着赤金锁,”贺兰昭告诉我:“是部族的英雄。” 而这个时候,也有人发现了我们,对那人耳语。 “景操?”那人的汉话蹩脚:“景操的不细人,是猪,是狗,是任人宰割的畜森——畜森来送祭,祭神木!来的好!” 声如洪钟,笑声震耳。 有人看出了国君的黄袍,跟他指点。 “就是那个猪狗?”大汉大笑:“带头的,跟个婆娘差不多的,送肉来,砍回来,挂在神木上!” 他策马对我冲,身后一阵热烈的口哨声。M.xtjId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