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看见,一生傲骨的吴组长,点头哈腰的求人。 农林学院的不依不饶:“你有什么面子?他手脚不干净,得入档案,不然,就是养虎为患……” “我给他做保,绝对下不为例!” 平时笨嘴拙舌的吴组长说了不少话,说包庇小偷,确实是三观不正的行为,甚至有可能助长歪风邪气,可这事儿真的捅出去,留个案底子,他前途就有了污点,更别说,这事儿传出去,在这个地方,他还怎么做人? 背上“贼”这个帽子,谁还会把他当正常人看待?以后,谁丢了东西,都会怀疑到了他身上。 他一直记得那句话——孩子还小,要给机会的,下次再犯,那绝不姑息,只给这一次。 那个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他也想当组长。 只有组长,能在人深陷泥淖的时候,伸出手,拉你一把。 甚至,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他想把这个机会,还到了那个小姑娘身上。 他就跟小姑娘讲了人生的道理——遇到困难,得用正面的方式去解决,还说:“钱我借给你,事情我帮你瞒着,但是你记住了,第一,绝对不能有下次,再有下次,我第一个报警,第二,东西一定要还回去,这是咱们俩的秘密,行不行?” 那个小姑娘感激涕零。 本来,是个好事儿,他是给别人机会了——可别人,把他一辈子的机会,都断送了。 那天下班,就有人拉住了他:“你干的事儿东窗事发了——那不是人事儿。” 他莫名其妙,但是一听那个指控,他就受不住了,青筋直炸:“胡说八道,是谁说的?” “那个偷东西的小姑娘说的。她验伤了,不光是她,还有几个证人,说看见你对她做的事儿了。”那人冷冷的说道:“你翻不了案了。” 当时郭组长耳朵里嗡的一声,他不明白,为什么? 他要去见那个偷东西的小姑娘,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指控。 可偷东西的小姑娘早被保护起来了,剩下的几个“人证”众口一词,都说亲眼看见他侵害那个小姑娘了。 他手足无措,忽然想起吴组长,立刻跟他求助,可吴组长看着他,忽然摇摇头,眼神里光是后悔,说,你不配被人拉一把,不配当个组长。 他后悔,在他偷玉米的时候,给了他那个机会。 就连当初给他机会的吴组长,也不相信他——因为他干过手脚不干净的事儿,有前科。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想证明清白,可是那个情况下,他怎么证明清白? 跟窦娥一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其他人也说,情节这么恶劣,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拥有现在的身份了。 未婚妻过来,甩手给他一巴掌:“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禽兽。你对得起你爹妈吗?” 所有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听说以前就偷过东西,还是吴姓领导的得意门生呢。” “就是吴姓领导包庇的。” “吴姓领导包庇这种人,养虎为患,该把他也送去牢底坐穿。” “他农村的,农村人就这样,眼皮子浅,逮住蛤蟆攥出尿。” “你说,是不是他爹妈从小就教育他,偷东西,占便宜,不要脸?” 他平时自尊心就极强,这一切声音,好像杀人不见血的刀,一下一下插在了他心上。 没希望了,没机会了,他完了…… 不,他没做,没做就不能认! 这么想着,他就要回去找证据,总能找到什么证明清白的证据的,可一进房间,几个男生就出现了。 那几个男生血气方刚——听见了这事儿,认定他是个禽兽,非要收拾他一顿不可。 他们觉得,自己在替天行道,铲奸除恶,是正义使者。 他护着头,往后退,劝他们别冲动,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没人听,没人信,他被逼到了窗户前头,在雨点似的拳头下,退到了窗户边,他自己也忘了,当时是怎么掉下去的了。 只记得,到处疼,他喃喃的说道:“求求你们,不要打……” “打的就是你这个禽兽!” 后来,啪拉一声脆响,接着,风在耳边擦过,最后,若隐若现,是一哄而散的声音, 尸体被打捞上来,是有伤,可谁关心禽兽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听着“哑巴兰”说完了,周围一片沉默——谁都听得出那种窒息和绝望。 我看向了亚男:“你为什么m.xTJid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