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的追杀,只是尽力拖延时间,希望这骚动能被寻她之人发觉。 她已经寸步难行,密室之中,怒气攻心,气海反而隐隐松动,她当下反转真气,冲了隐八脉,重获了身体的掌控权。此刻肺腑之中真气窜动,仿若千万把利刃来回割动,又像置身刀砧,被人细细刨骨割肉。 只是心头一把火却越烧越炽,那些疑问若不明白,定是死也不肯瞑目。 一定,要活着回去! 心在胸腔里跳得厉害,太阳穴上的血管在突突响,耳目却异常清明,听得到风过树叶簌簌低响,夜虫窸窣,枯枝细小的断裂声。 眼中决绝之色一现,回头之时脸上已满是惊慌绝望。 乌云飘过月亮,乍破的一道月光尽数倾泻在树下的女子身上。她青丝已乱,半披半卷,手紧紧的按在胸口,那里的衣衫有长长的一道割口,他的目力非常好,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截藕荷色衣衫下绯红的肚兜和大片凝雪的肌肤。 她绝望苦楚的看着他,眼里似乎盛了漫天破碎的星光。红唇无意识的半张,上面有深深的咬痕,细小的血珠不断滚落下来。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慢慢走过来。很紧张,很兴奋,肌肤起了下意识的战栗。 她看起来随时都能倒下,这样柔弱的身体却在他眼前迅捷的杀了他三个同伴。忍不住舔舔下唇,他接到的命令是活捉,其他的人还在搜索别的区域,或许,他可以先做点什么。 燕脂已经蜷曲到树底下,双手紧紧抓住衣襟,看他慢慢走近,右手依旧拎着刀,左手却解着腰带。她只惊愕了片刻,马上变得屈辱愤怒,身躯轻轻颤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他忍不住喘息起来,喉咙里类似犬的低哮。这样的艳色,这样的高傲,向来是九天仰视的凤凰,此刻却匍匐在地上,跌落到尘埃,骨子里透着靡靡。 拎着刀,他几乎踉跄的扑了过去。 燕脂挣扎着坐起,一膝屈起,一膝跪地,狠狠瞪着他。看似愤怒恐惧,膝盖却在细微的挪动,只要他扑过来,他那裤裆里高高支起的丑陋的帐篷便会遭到致命一击。 刀光乍起,清洌洌的光旋了一旋,带起了一颗头颅,半蓬血雨,那无头的尸身向前跑了两步,才扑倒在地。 燕脂警惕的看向来人。 紫色滚黑边的侍卫服,朴实无华的脸,他后退了两步,单膝跪下,“臣关止前来护驾。” 粗糙低沉的声音,她从不认得人,却记得这声音。 不知为何,他这一跪竟会有恍惚之感。她摇晃着站起身,逡巡着他的眼,“关大人免礼,剩下之事就依仗你了。” 他重重叩首,额头触到了坚硬的青石,“臣......不负所托。”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他的声音轻轻打颤。身子晃了晃,眼前的事物已逐渐模糊,她轻轻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伏到他背上时,鼻端有淡淡的草木香,很熟悉很安心的味道,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再醒来时,人处在颠簸的马车上,心中一惊,挣扎坐起之时扯动了伤口,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车帘掀开,探进一个人。俊眉斜飞,风流含睇,飞一个眼风,“娘娘,咱们又见面了。” 这样冷的夜,他只穿着单衣,衣襟散开,露着半边胸膛,似是刚刚从哪家少女的香闺出来。 燕脂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看着身上包扎好的伤口,轻轻开口,“你杀了他?” 庞统露出一口白牙,笑眼弯弯,“要杀他的人很多,今晚我可排不上话。”车帘一挑,他闪身进来。 坐在她对面,抚着下巴轻叹,“美人就是美人,捆的像粽子一样还是美人。” 燕脂慢慢一挑眉,“你想带我去哪儿?” 庞统大手一挥,“盛京最大的销金窟,锦绣城。”手收回来,摸了摸下巴,“以你的姿色,应该能买个好价钱。” 燕脂沉默着,黑眸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究竟是谁的人?” 过了今夜,她不能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心,是看不清,听不透的。 庞统重重一哼,“大爷现在是自由之身,不过,我可以成为你的人。”右眼眨一眨,语调故意拖长。 燕脂向后一靠,淡淡望着他,“是么?那你为什么要趟这浑水要知道这皇城中想要你命的人比我的会多的多。” 庞统呲着一口白牙,大喇喇说:“你小情人捏住了我的把柄,干完你这一票,老子就去大漠。” 话音刚落,他轻咦一声,手在坐垫上一撑,人已闪电般冲向车外。M.XtjID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