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洞庭渔家特有的古铜色釉彩,宽阔的额头,浓黑的眉毛,特别是那高耸的鼻梁,透露出青春的活力。一双湘莲般乌黑,水珠般机灵的大眼睛,充满智慧,饱含情意。 眼看翘尾巴丝网船离她越来越近了。 她双脚下稳丁字势,手中的长篙往水里一点,小船飞速冲出绿柳丛。 正悠悠自乐的小伙子吓了一跳,机智地将双桨往胸前一扳,渔船顺流退下。 姑娘也并不打算碰撞对方的船头,损坏了船,多心痛呀! 她手中的竹篙早已掌握了分寸。 眼看两只渔船相遇时,竹篙直插水中,自己身子一晃,“哎哟”一声,掉进湖水。 照她的水性,在湘江围绕橘子洲游三个圈不会感到吃力。可是,她这时却在水里浮上沉下,两只手不停地乱打瞎抓。 朱天湘脱下身上的外衣和渔裤,双手一并,两腿猛蹬,一个春燕收翅,扎进湖水。 朱天湘托起王萍。 王萍顺势一纵身,两人几乎同时爬上了渔船。 “王萍,你今天怎么啦!” 王萍回答: “我……” 姑娘望着浑身透湿,像个落水鸡的小伙子,舌头打了结巴。虽说是春天,湖风嗖嗖,他身上也免不了起鸡皮疙瘩。 她着实感到心疼。可是,谁叫他见了她,总是低着头,红着脸,连打个招呼都不主动呢?!哪像今天这么自觉呀?像这号老实巴交,不晓得追姑娘的家伙,只有用这号办法整治他,才会理解姑娘的心。不过,她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才好。 朱天湘追问: “王萍!你说呀,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王萍两只晶亮的眸子机灵地一闪,说: “刘国池给我介绍县商业局长的儿子,还说是受我爸爸妈妈之托。我……” 小伙子神色紧张,口气急迫地问: “你答应了没有?” 姑娘从心坎里感到高兴,脱口说道: “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嫁给那号人。” 朱天湘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 “哦!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嘛!何必来跳水呢?平时,你不是蛮勇敢,蛮有骨气的吗?” 王萍说: “我哪里是跳水?我是在这里等你呢!” 朱天湘问: “等我?等我干什么呀?” 王萍说: “别人说我俩的闲话,你听见过没有?” 朱天湘回答: “听,听见过。” 王萍问: “对那些说闲话的人,你恨?还是不恨?” 朱天湘回答: “恨!不,不恨!” 王萍说: “你呀!口是心非。你要是不恨,就不会老是躲着我。” 朱天湘说: “我,我水平低,只读了扫盲夜校,怕……” 王萍问: “怕什么?” 朱天湘说: “怕配不上你!” 姑娘笑了,扬起手,狠狠地在朱天湘手膀子上拧了一把,数日来积压在心头的爱和恨一齐发泄出来。 朱天湘笑了。 春柳湖笑了。 明镜似的湖水里,映着一对倩影……M.xtjID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