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做渔工。 当年,老实巴交的历崇德听到徐家兄弟这般慈善的宣言,就日夜奔忙,拉扯左借,向高利贷者借钱入股。他指望住进慈善的渔棚里,结束下水摸脚坑子的生涯,摆脱给人间送来大肚子病的瘟神,甚至亘古千秋的摆脱穷体。 可是,无情的现实给了穷苦渔民当头一棒,五福渔场恩赐给他们的不是五福三福,而是一贫如洗的彻底破产,百无一有的赤手空拳;是比过去更加繁重而粗笨的体力劳动,更加烦恼而苦闷的精神枷锁。 最后是地下共产党员黄经海、雷耀湘领导渔家与徐家兄弟作斗争,摧毁了那牢笼一般的渔棚。 徐铭烈反省了自己过去所犯罪行,对郎局长说: “莫看黄春江还是根嫩秧秧,可天地有好大,他的心胸就有好大。共产党教导出来的年轻人就是通情达理。” 他主动要求回春柳湖接受批判斗争,检讨认罪。 郎局长批准了他的要求。 在春柳湖全体群众大会上,徐铭烈声泪俱下,低头悔罪。 黄春江代表春柳湖渔民发言: 接受徐铭烈的悔罪,希望他回到春柳湖,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徐铭烈也表示:他愿意回到春柳湖,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可谁都没有想到,徐铭烈回到县公安局看守所后,病情突然加重,熬了一个月,便离开了人世。 他咽气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一个心肠不好的人读的书越多,他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越大。一个心肠好的人文化水平虽然不高,他对社会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益的。我和黄春江就是这两种人的代表。是黄春江的行为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如今提起这一幕,朱天湘说: “春江哥你做事一贯讲输赢,分高低,如今在邓平水面前为何就格外不同了呢?我真的帅不通。” 黄春江说: “俺的目标,何止这座湖滩,何止这片芦苇地啊!俺要为巩固而今这个江山绞尽脑汁,用尽力气。这就要搞人工养殖、机械化捕捞,要一年比一年地增产,为革命成倍地多做贡献。这就要连改、定居。那时候,红砖青瓦房,按下电灯开关,屋里亮堂堂。男女老少上夜校,进俱乐部,自来水龙头进屋,弄饭烧茶,方便得很。我们要集中精力奔这个大目标。” 三个年轻人听得入了神。 黄春江加重语气说: “邓平水保护芦苇基地不受到侵犯是为了革命,我们建设连改定居基地也是为了革命,目标是一致的,本来就不应该分什么输赢嘛!” 李清波还是怨气未消,故意问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不跟邓平水争输赢,把县委划拨给我们的连改定居基地让给芦苇场,就意味着连改定居不搞啰?” 黄春江说: “怎么不搞?还要搞得更好。” 朱天湘说: “立脚的地方都没得了,搞鬼呀!” 黄春江说: “地方有的是!” 他扬起右手,指着杨柳遮盖,杂草丛生,乱石成堆,低洼不平的鲤鱼滩,说: “这鲤鱼滩不是地方吗?!” 他又指着波浪滔滔,水雾茫茫的春柳湖,说: “这春柳湖不是地方吗?!我们就在这鲤鱼滩挖鱼池,育鱼苗,种鱼饲料。在春柳湖养成鱼,栽湘莲,插蒿瓜,播红菱。这不是同样搞连改、定居吗?!” 黄春江指着沅水北面的西湖大垸说: “解放前,那里是水洼水坑,民不聊生。解放后,特别是遭受了1954年的特大洪水洗劫后,党和政府领导人民治理西洞庭湖,加固加高了沅北大堤,从此才有了西湖大垸,才确保了每一块土地旱涝保收。我们要借鉴这些宝贵的经验,在鲤鱼滩上筑堤造垸,像农民一样在岸上有住房、有土地,既捕捞,又养殖,还加上耕作,孩子上学读书,血吸虫病人及时治疗。那种日子肯定比现在四处水上漂泊好得多。” 王萍先前在杨柳林里听黄春江说过,思想上早想通了。她连连帮腔: “要得,要得!清波、天湘,这样蛮带劲,干吧!” 李清波摸摸后脑壳: “要得是要得,就是两下比较,要多费好多工哟!” 朱天湘冲伙伴说: “讲清白啦!你同意哒,我是不得同意的啦!摆起要增加好多困难,怎么能抢在元旦之前完成筑堤修池?怎么能保证明年春天开展养殖呢?真是扯起衣襟接困难。” 黄春江说: “困难是人克服的嘛!意志顽强的人,把战胜困难当做最大的乐趣。” 苹果脸姑娘一旁打边鼓: “在支部扩大会议上,你俩不是举手表态:大寨人能描绘虎头山,我们敢建设鲤鱼滩吗?青年人表态不算数的呀?” 黄春江说: “是的,到了结合实际的时候,怎么就像六月天的竹笋变卦了呢?” 两个年轻人虽然脾气强但有个共同的优点:说话算数。经黄春江和王萍这样一点拨,他俩同时把拳头一抡,道: “谁说变卦啦?你们有胆下海,我们有胆擒龙!” 四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M.XtjId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