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也废话,那会儿一个省就是一个国,出了三环就算出国了,现在你教我怎么换?”张逸夫也不遑多让,“时代不同,做法不同,那会儿没有党,你可以随便走,现在只有一条路——跟党走。” “所以呢?”夏雪摊开双臂问道,“结论是什么?你依然坚持干部身份,就是为了保证政治正确性??” 她本意是调侃,却不料张逸夫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 “……”夏雪一愣,反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有必要么?” “太有必要了,这是最有必要的。”张逸夫轻轻点了点床垫,“尤其是在咱们这儿。” “我的意思是……”夏雪飞速转动思绪,“我的意思是,生产一个省煤器,也那么需要政治正确性么?” “不需要。”张逸夫继而笑道,“这省煤器过不了几年差不多的厂子就全能做了,还能玩一辈子?” “那你要做什么?” 这是一个深邃的问题,拿夏雪本人来说,她曾经以为自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后来才认识到那只是逃避,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陷入了“我该做什么”的疑问中。与此同时,她能感觉到张逸夫很清楚他自己想要什么,但夏雪又从来没搞清楚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对正常情侣而言,其实结婚生子搞个大房子就可以总结一切了,但对这二位而言,前面的这些事情简直就是人生最不重要的事情。 相反,对正常情侣而言,最不重要的事情,反而成为了他们最重要的事情。 交往几个月的时间里,夏雪自身本就充满了矛盾,但她发现张逸夫身上有更多的矛盾。这家伙嘴上逢迎谄媚活小人,心中理念却幼稚纯洁傻正直;表面上嬉皮笑脸爱臭贫,肩上却永远背负着没人知道的理想;他是一个涨了十几块工资能乐上几天的人,却也是一不高兴甩出一百块喂狗的公子,更是刚刚得手了上百万的工程,却还闷闷不乐的主儿。 这矛盾远比夏雪自身要复杂,她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怎么想,就会怎么说,怎么做,而张逸夫想的、说的、做的却是两三套,实中有虚,虚中有实。他在更多的时候好像都带着一副面具,比其他人的面具看上去更精致,更华丽,也更虚伪。 当然,这只是针对“其他人”的,面对夏雪,张逸夫总是会摘下面具。但也许是这个人面具戴的太久了,就连夏雪也习惯了他的面具,而看不清他本来的样子。 张逸夫,你的能耐,几乎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但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逸夫只是面露微笑看着夏雪,他从来不打算自己说出来。此时此刻,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最美妙的调情?与肉体无关,不受荷尔蒙的支配,直指灵魂的调情。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该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了吧?也许没人能那么想,没人敢那么想,更没人有能耐想,如果非要找出来一个人的话,只能是你了。 眼神的交融与交流间,在夏雪的脑海里,开始将各种各样的张逸夫组合在一起。 他要的是钱么?那为什么要顾及道德品行? 他要的是权么?那为什么要暗地里搞企业? 不对……不能这么单纯的衡量他…… 夏雪想从更深层次去分析这一切,但更加举步维艰,张逸夫所做的一切与哲学、艺术、思想更是不沾边了。 世间无非钱权二子,人生无非食色性也。 如果是夏雪自己,追求的可以是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放在张逸夫身上,那必须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否则与他所做的一切就矛盾了。 除非…… 他都要。 想到此,夏雪脑子里“绷”了一下。 张逸夫眼里的“都要”,可并非袁铁志之流的苟且,更非权臣心中纯粹的掌控,他要光明正大的“都要”,一往无前的“都要”,无可争议的“都要”,痛痛快快的“都要”。 所有的事,千百个细节联系在一起,与张逸夫的每次每次闲谈,每个动作,每个试探交织在一起,理性与直觉匪夷所思的交融。 夏雪知道自己终于看到了。 “你要……发电?”夏雪用极少的声音说道。 “还有?”张逸夫像是被戳到了g.点。 “输电?” “继续。” “供电?” “还差一点点……” “生产……一切的电力设备。” “总结在一起就是”张逸夫使劲地比划着。 夏雪几乎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你的……电力……帝国?” “不。”张逸夫终于笑了,像孩子一样的笑,没有任何杂念,“是我们的。” 夏雪已经完全说不出m.xTjid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