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德帝微服造访赵野那日,大内暗卫密布四喜胡同四下,赵玦的手下无从接近窥察。然则赵玦无须知晓义德帝父子相会详情,便将结果猜个八九不离十。 义德帝化名乔装的赵一阳好歹是个宗室,赵野救妻心切,必不会放过这条门路,向他求助。 以义德帝的性情,却是决计瞧不上原婉然这等儿媳,出身乡野,又遭人掳掠。他见赵野将原婉然当成命根子,苦苦寻觅,不拘面上如何应酬,暗中一准气恼赵野不识大体,自甘下贱,从此心生嫌恶…… 如此收场,恰如德妃这方所愿。 德妃道:“今上吩咐清平侯帮扶韩一,纵使不曾透露真正用意在于庇护赵野,那也似对韩一有不欲人知的偏爱。清平侯定会拉拢韩一,为他效力的四皇子助势。韩一屡受清平侯恩惠,入伙是迟早的事,他官小位卑,无足轻重,但赵野对他言听计从,必然追随,这就不妙了。今上和赵野投缘,虽说绝无可能将他当作正经子嗣,顶多权充清客之流人物,闲时找他谈笑解闷,不过他可能投靠四皇子,有清平侯和今上在,我们也不便将他拉拢到五皇子旗下,那就不能放任他得宠。” 赵玦道:“娘娘,我们掳走原娘子制造事端,不着痕迹离间今上和赵野,此计已得售。赵野遭到今上厌弃,哪怕投效四皇子,亦等同废子。” 德妃妍丽的面容舒展出恬和笑意。 林嬷嬷道:“娘娘,既然赵野已经成不了气侯,也犯不着留下原娘子了。” 赵玦向德妃禀道:“娘娘,今上现时恶了赵野,指不定日后又想起他的好处,重修旧好,原娘子便是压制胁迫韩一兄弟的利器。” 林嬷嬷道:“娘娘,我们只管杀了原娘子,韩一兄弟反正不知道她人没了。” 赵玦冷冷道:“林嬷嬷,韩一兄弟虽为蝼蚁,却非蠢才。万一他们要确认原娘子确实在我们手里,出个只有她答得上的题目,林嬷嬷能代答吗?” 林嬷嬷语塞,不多时又冷笑。 “赵买办对原娘子可真不一般,说词一套套,百般护住她不让杀。先前老身就纳闷,要让原娘子体认逃不出别业,将人关进地牢就完了,何必大费周章,安排她进感恩寺?只怕当初你对原娘子就有意思,因此盯上人家家里,碰巧刺探出赵野身世,就假公济私,掳她过来金屋藏娇。——说起来,你觊觎人妇也不是头一回。” 她还要往下说,却听德妃轻咳一声,道:“林嬷嬷,且说正事,不相干的、无凭据的话就别说了。” 林嬷嬷闭上嘴,一时无语,赵玦正色向德妃禀道:“娘娘,草民以为为成大事,杀人无妨,然则滥杀不祥。娘娘前时痛失六皇子,近期小恙,又令感恩寺诵经,大抵有心事萦怀,希冀求个吉利。既然眼下正是祈福时候,原娘子又不曾犯下大罪过,饶她一死又何妨?” 德妃纤手原本交迭搁在腿上,听赵玦如此说,右手轻悄抚上小腹。 赵玦眼角余光扫到这小动作,自知一语m.XtJidIan.CoM